命运如刀，一同领教（九）
合伙算计了覃明一次之后，明家这两兄弟在巴黎的小日子开始慢慢步入正轨，明诚靠着来巴黎之前学的那些法语基础担负起采买的重任，明楼则是少爷做派复萌，除了开始的几天和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愿意下个厨，其他时候都是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边翻他的诗集，等着明诚做好，就差喂到他嘴里来。
最过分的是，明楼虽然饭做的不多，对明诚的手艺意见却不见少，总是边吃的来劲，边嫌弃明诚这个菜火候不足，那个菜盐口太重，然后在明诚身上毛手毛脚的占些便宜，还美其名曰是小惩大戒，为了帮助明诚尽快成长。
气的明诚白眼翻到头晕，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餐一定要在大哥的饭里拌安眠药，免得他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一脸流氓像。
然而明诚发现今天的明楼好像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从学校回来后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闷不吭声，神情严肃异常，眼神里跳动着火光，连面部的肌肉都微微颤抖着，像是蛰伏在岩石间伺机捕捉羚羊的豹子。
往日里，晚饭后，两人基本都会到家附近的街上去逛，边走边聊聊天，像天底下所有喜欢牵着手压马路的小情侣一样。
但是今天明楼这样反常，明诚当然不至于看不出，于是就搬了个凳子在明楼对面，又默默的从书架上挑出一本，面对着明楼坐下来。
明楼没有抬头，而是伸出手在明诚的头上揉了揉，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明楼在画的是日本使馆的平面图，就在三天之前，明楼接到组织上的命令。
福田彦助到达巴黎，务必把他永远留下。
明楼还记得大概是一年之前，明楼第一次听到福田彦助这个名字，那时明楼刚刚到巴黎不久，就从组织例行的战况分析汇总中看到这个名字。明楼看完全文时手都是颤抖的，闭上眼睛，好久才从包围着他的恐惧中挣扎出来。
明楼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够无畏到造就一座城的罪孽。
人总要不断的承受一些自以为承受不了的事情，才能让血一点点凉下来，可明楼却觉得这些超出他承受能力之外的事，让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一年之后，明楼再看见这个名字，即使组织上没有安排，明楼也会悄无声息的把这个人渣从世上抹去。
这两天明楼找了几次机会接近日本使馆，算是把地形摸了个清楚，心中勉强有了计划，但一年前才立了军功的福田彦助显然受到了日本军方最严密的保护，任务不可说不艰难。好在福田彦助这次算是半公半私的行程，停留的久了些，还带了个小儿子，也不算是滴水不漏。
明楼修改了几次成图，算是满意了，揉着眉心，抬起头来看明诚。明诚心里一直不静，琢磨明楼的情况，明楼这一停下来，明诚也抬起头，正和明楼的目光撞上。
“注意力不集中，不是好习惯。”明楼教训到，边说边伸手点了点明诚额头。
“真不知道这本破诗集有什么好看的，你总坐在那翻个没完。”明诚顶嘴，想逗明楼放松一下。
“诗集确实一般”明楼捏住明诚的脸接着说，“但你做饭的样子确实是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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